第十五章 赶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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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水镇每个月带六的日子都会赶集，基本上孩子们放学后集市都还在，大家会在集市上玩到很晚。整个东大街都被各种各样的小商贩包围，对他们来说，简直太好玩了。那天放学后达离特意叫上张若竹，每次赶集达离都会等张若竹，达离妈从来不给她零花钱，但张若竹却不一样，他口袋里总有五毛一块的，可以买很多好东西。臭豆腐2毛钱十个，冰糖葫芦五毛钱一窜儿。他们两个人买了2毛钱的臭豆腐，一根糖葫芦，一人一口，在集市上边吃边朝着前面的爆米花摊位走，那是他们俩最爱看的。爆爆米花的摊位和臭豆腐的摊位是众矢之的。臭豆腐让大家的鼻子受不了，爆米花让大家的耳朵受不了。大部分摊主都互相认识，很多都是同村的，没买卖的时候，大家都坐在一起唠嗑儿。爆米花摊位总是围了很多人，达离拉着张若竹努力找缝儿钻进去，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黑乎乎的铁筒，口水直下三千尺，她看到摊主一手摇着乌黑的风箱，一手不停地转锅罐，不时往火里添点木条，即将爆的时候，达离和所有人一样都哄笑着捂着耳朵跑到老远，正好撞上同样跑开的沈越，他们俩捂着耳朵互相笑着打招呼，回头看见摊主对着长长的网兜，用力拧开罐子，“嘭”一声巨响，伴随着周围其他摊主的尖叫声嬉笑咒骂声，浓浓的烟雾中白白胖胖的爆米花便喷涌而出了。那一声巨响不亚于炮声，巨响完周围乌烟瘴气的。张若竹买了5毛钱的爆米花，很大一筒，可以够三个人吃。爆米花旁边是卖衣服的，很多试衣服的都吓跑了，每次其他摊主都要用手挥着烟儿，从摊位里伸出头来吼，“我说赵哥，你能不能通知别人一声再爆！我的人都被你吓跑了。”

可一般爆爆米花的人耳朵都不怎么好使，无论别人怎么说他都听不到，后来没多久，达离发现爆爆米花的那个老人改摇棉花糖了。沈越最喜欢看的是手工铸铝锅，看完爆米花后达离和张若竹便被他拉到那儿。铸铝锅摊位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地方，墙上挂着一应俱全的各种锅型，包子锅，平底锅，饭锅，锅盖，茶壶。地上摆着几十个各类型模具，相互倒扣着摞很高。达离看到师傅把人们拿过来的废旧铝具高温熔炼，化成明晃晃的铝液，然后再用长柄勺把表面的杂质撇出来。此时模具已经倒扣在一个小土堆儿上，他缓缓地把铝液浇入模具里，估摸着差不多冷却后，用棍子把模具挑起来，下面就有了一个铝锅。然后师傅把铝锅进行打磨，一口圆滑的锅便诞生了。师傅做这些的时候，一丝不苟，每次浇铸时都让他们蹲远点，否则小不小心溅到脸上可就毁容了。那种手工铝锅质量可是相当好，达离姥姥家很多年后还有，最长的用了几十年，破了补补再用，比现在市场上卖的那些锅强多了。集市上还有很多好玩儿的东西，磨剪子戗菜刀，修盆补锅等，他们三吃着爆米花，咬着冰糖葫芦，从这头游荡到那头，再从那头晃到这头，集市都还没有散。达离看着天色不早，便叫着他们一起回家了。快走出集市的时候，达离看见孟军也，和他妈妈一起。达离一年级就认识孟军也了，她记得那一年儿童节孟军也在台上声音洪亮地和大家打招呼：“尊敬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上午好——”当时就震惊了，她不敢相信和她同年级的人竟然可以和一群比他大很多的老师站在台上主持节目，并且看起来没有任何紧张害怕的样子，要是她的话，估计早就吓得晕倒了吧。达离记得身后的一个家长声音很高地对其他家长说：“那是我儿子。”

然后其他家长不可思议地回应，“原来是你儿子啊，可真长脸。”

也记得晚上回家后妈妈的寻问：“听说今天儿童节有一你们年级的孩子主持节目，你认识吗？”

“不认识。”

“真厉害啊，成绩应该挺好的吧。”

“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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