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走亲戚

“知道啦，我是逗你玩的。”

他心不在焉地开玩笑，反正错过一次啦，不在乎再错一次。说说闹闹很快到了外婆家。外婆最大，此时堂屋里坐满了一大群人，约二十几人，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外婆，外公，大舅，二舅，三舅，四舅，五舅，满舅，大舅母。。。。。。满舅母。。。。。。小表妹，各位亲戚，各位来宾，小成成给你们拜年啦！祝你们福如东海水长流，寿比青山万年松。”

礼毕，这次他学乖了，如果一个一个地喊，有不认识的他不知如何称呼，还给人以不礼貌印象。所以，索性一次性按次序背完，不管在不在场，人到礼到，也不至象上次那样一个一个喊。错把舅妈当外婆叫，将亲家母叫成亲家娘。看来这‘挂挂’钱红包可不那么容易到手的。“喀，乖，成成长大了。这是外婆给你的压岁钱，过来吃糖。”

外婆七八十岁了，满脸皱纹，背陀，她就一个女儿，六个儿子，说完就将一个红包硬塞给儿子，搂在怀里很亲热的样子。“外婆，这‘挂挂钱’不是我回家才给的吗？怎么现在就给啦。”

儿子不解地并大声地问，因为外婆年老耳背，所以要大声对着她耳朵说话才听得见。“你回家给的那才叫‘挂挂钱，’那是另外的，你今年又涨一岁啦，这叫‘压岁钱’。”

外婆解释道，又顺手抓了些糖果塞进外孙的小口袋里，直到装满为止。紧接着抱着他坐了下来。“怎么我去年来又没压岁钱？今年又有？”

儿子记忆力相当好，一年的事依然记得，边说边往嘴里塞糖，狼吞虎咽，也不忘往口袋硬塞。“哦！去年，我记不清啦，去年是去年，今年长大啦，不同了，去年你才六岁，今年都七岁了。长大了，懂事了。嗯！你妈妈怎么没来？”

外婆终于念叨女儿了，这一年一次见面，没见女儿来，自然而然想起了女儿，脸上好像隐约有泪。“妈妈要在家喂猪，看鹅，都出来了鹅都饿死啦，所以我代表妈妈来。妈说派个代表来就够嘞，看见我就等于看见我妈。”

成成嘴很甜，尽说些开心的话。不经意间，外婆又悄悄抹了抹泪。“成成乖，看到你就等于看到妈啦。”

外婆将他搂在怀里更紧了。“外婆，那是你家养的鼠啊，好大，起码有一斤半。”

外孙眼尖，一下子看见那硕大的老鼠在正房好像不怎么怕人，东张西望，缓缓而行。“外婆老了，养了一只猫，本来想捉老鼠，可那猫斗不过老鼠，被那老家伙咬死吃啦，还有十多只小鸡小鸭，全被它吃了，我眼瞎追又追不上，只好任它撗冲直撞，这家伙有灵性，都快成精啦，放的鼠药它从不闻不动。”

外婆无奈，狠得牙痒痒的。“那它老窝在哪，只有赌死它，就容易捉。再不为你老人家除害？我就不配当红领巾，我在家田坎上一天捉二十多只老鼠哩。”

外孙立马来了兴致，悄悄用手招集几个表哥表弟过来。表哥十岁，长的虎头虎脑，一脸憨态。表弟八岁，瘦骨伶仃。表妹唇红齿白，逗人喜爱。“这家伙的窝就在电视柜下，那里没用水泥，所以老鼠撬得动。”

外婆晚上睡不着，侦擦了好久，才确定了方向。“外婆。你就等着看好消息吧。”

外孙，表哥，表弟，表妹四个人仔细商量了好一会，分工明确，一人赌洞，三人分别关门，屋里膝黑一团，外婆则坐在那看热闹。分工之后，他们四人每人手中都拿着家伙，有扫帚，扁担，吹火筒，这老家伙要是被它咬着可不是闹着玩的，幸好整个房子两扇门和窗都被关得严严实实，这叫关门打狗。于是他们四个开始了轰轰烈烈的捉鼠运动，刚开始，老鼠见他们并无恶意，还吹胡子瞪眼睛，毫无顾虑，等看到他们四个兵刃在手追来才忙抱头鼠蹿。可为时己晚，家己被堵，惶恐不安，走投无路。哪里有它的身影，哪里就有我们手里的傢伙。这家伙开始还很快，过了几十分钟，由于身材硕壮，体力消耗极大，速度还是漫了下来。但是那四个小家伙也追得精疲力竭，口里大口喘着粗气，但此刻绝不能停下来，成败在此一举，否则等会老鼠也会反扑。大家伙鼓足勇气，追得更猛，老鼠见无路可逃，也慌了神，为了活命，只恨爹娘少生两双腿，恨不能马上掏出一个洞来活命，逃着逃着，终于找到了一处救生符，它沿着外婆的大裤管蹿了进去，沿小腿，再大腿，直到裤腰。外婆老眼昏花，只道是外甥跟她开玩笑。“成成宝贝，呵呵，好痒，不准调皮了，快拿开手，哈哈。。。。。。！再不拿开外婆可要生气了。嘿嘿。。。。。。！哈哈！嘿嘿。。。。。。！”

外婆乐不可支手忙脚乱。“外婆别动，千万别动。老鼠己跑到你脚下去了，千万别惹怒它，我来帮你。”

外孙立即安慰外婆，他不敢据实相告怕吓着外婆。“你们几个捉老鼠就捉老鼠，怎么捉起我来啦。快放手，呵呵，再不放手我可要打你小屁屁了。呵呵。。。。。呵呵”外婆仍然是乐不可支。肩一抽一抽，笑掉大牙。“奶奶，不是我们。是老鼠上你身啦！”

小表妹终于还是低声说了实话，几个小家伙也急得束手无策，围追堵截还好，可是现在这个样子该怎么办？由于外婆穿的是松筋裤，腰头松，老年人方便。老鼠终于冲破外婆的裤头冒出了头来透气。“你们是不是要针，要针干什么呢？是不是追老鼠裤子破了？脱下我帮你补。”

奶奶虽然八十多了，但戴上老花眼镜还能做些缝缝补补的针线活，她把最后那个‘身’字听错了，以为是针。老鼠也许是熟悉了外婆的气味，没有伤害她，冒头后又在外婆的小腹上又慌不择路急忙住外婆隔肢窝蹿，拱上拱下终于没有去路。外婆拱得身痒难耐，乐得手舞足蹈，她高兴得跳起了舞。“你个不听话的小家伙，看你还怎么还敢挠外婆。”

外婆右臂一用力，终于夹住了老鼠的头，老鼠则拚命挣扎，他们几个小孩子高兴的跳了起来。“外婆！外婆！你真厉害！老鼠被你捉住了，在你手里抓着！！！”

外孙声音脆响地喊道，这次外婆终于听清楚啦，她顿时吓得大惊失色，下意识地用劲将老鼠朝墙上甩去，老鼠被抛，还未全死，只是受了惊吓，倒在地下翻了一个身，又欲逃之夭夭。外孙眼疾手快，迈上一大步总算踩到老鼠身子，几个表兄妹七手八脚终于将老鼠逮到，由于老鼠力太大，几只手才死死将它按住，外婆也吓得浑身发抖，六魄丟了三魄。表妹不敢摸老鼠，她打开二扇门，找来一个装鼠的铁笼子，才将老鼠安全地装进笼内，大家终于松了一口气。‘吔！’的一声击掌高喊。“外婆，老鼠按摩的感受好不好？难怪它那么喜欢你，你是它主人，走投无路之下只好找你啦，你们主仆情深哪。”

外孙见外婆兀自惊恐万状，听说捉到老鼠不由更乐了，但仍吓得说不出话来。“奶奶！我们怎样处理它，”四表哥过来看热闹闹好奇地问。“拿煤油来！”

外婆气咻咻终于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句高呼，看得出她己恨之入骨。所谓的煤油用处就是将老鼠全身浇满煤油，然后点燃，让它四处乱蹿，很是好玩。虽说是残酷了点，可见人们对老鼠之恨。尤其是外婆，更是高兴得像三岁小孩，听说要烧老鼠，亲戚们大大小小都来看热闹，想像着老鼠全身着火狼狈逃蹿惊恐万状的神态，这简直比过年还高兴。第十八章，挂挂钱外孙和两个表哥立刻动手，戏还未开场，老鼠便在笼内抖擞着身上的煤油，企图活命。表妹表哥不敢点火，这重任又落到外孙身上，外孙点燃了火，老鼠一着火，他便放开铁笼，老鼠带着火球四处逃蹿，由于身子大生命力強大，折磨了十多分钟才终于不甘心地倒海翻江，一命呜呼了。大家喜笑着追遂着看热闹，外婆终于替她猫呀鸡呀报仇雪恨了，眯着眼享受着这一切。当然来外婆家的目的有三个，看大戏，看心脏岩和猪婆岩。另外就是红包。吃完饭，儿子也没出什么丑，只是他放屁时格外小心，躲在外婆房间尿桶旁脱掉裤子才敢放屁，他生怕再噼里啪啦没裤子换。晚上则看大戏，儿子也不懂，只是傻傻地跟着人笑，那叫耍灯，插科打诨，也就是说笑，跟现在的小品差不多。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做了六天客，礼尚往来，人来迎送，在送客途中，儿子在回家的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满身的泥沾衣，气得父亲破口大骂，抬手就是两个耳光。这可是真打，这黄泥沾身冼不掉，那件新衣服又报销了，真是得不偿失，能不心疼。“你这个豆子鬼仔仔，叫你不来你偏要来[客气话]，不起眼的东西，家里没吃还是饿死你了？不听话！看你不听话！”

说罢又是啪啪两耳光，扇得儿子两眼冒金星，无名怒火心头起，心想：难道错误都是小孩的，正确的都是大人的“又不是我争着要来的，是你喊我来攒‘挂挂钱’买化肥，交学费的，又怪我！你不叫我我还不来呢？还说外婆家有油水捞，每个舅舅最少十元红包。”

儿子怕还要吃亏，一五一十将父亲的阴谋合盆托出，一副得理不让人的咄咄逼人气势。父亲气得脸色发青，欲教训儿子，外婆赶紧过来打圆场。“小孩子不懂事，你就不要和他一般见识？本来嘛小孩子走亲戚就盼一个红包，来年运气好走一点。哪家的小孩不一样？这能怪大人吗？成成乖，不哭了，这是外婆给你的挂挂红。”

外婆说完，将一大红包交给了外甥。“还是外婆懂事，哇二十块钱哩！够我一年的学费了，还有六个舅舅的挂挂红没给哩？他们是不是忘记了呢？我去问问？”

儿子欲问，父子作势欲打。“今年成成长成老古后生了，没有‘挂挂红’啦。”

大舅逗儿子，他长得魁梧，国字脸，一只眼。咋一看威风凛凛。“爸爸说只要不讨老婆二十岁都有。”

儿子又抬出老爸来压大舅，爸爸又白了儿子一眼。“你老爸是骗你的。”

大舅继续逗他。“那我不是白来啦。”

儿子懊恼不己，天真地问，转身看着爸满脸不高兴。“注意尊重人权，刚作的检讨又不算数了。”

儿子做了个鬼脸，很快到了天门口，也就是十里长亭，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成成乖，明年还来看外婆，和妈妈一齐来。”

外婆要回去了，走了很远还在挥手“外婆。我明年来还有‘挂挂钱’吗？是不是比今年还要多？要是我还来！你也去你女儿家歇几夜，我也给‘挂挂钱’给你。”

儿子在远处挥了挥手，算是还礼并大声问道。外婆没听见了。回家后，成成仿佛一个大功臣，尾巴翘到天上去了，因为今年学费和生产费都不用愁啦。“成成，今天在外婆家都吃了些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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